清晨的日光总是那样灿烂,催人奋发,给人以一天的动力。
卡特微微睁开眼,一束晨光便直袭他的眼球,教他赶快从睡眠中醒来,开始崭新的一天。然而卡特翻了个身,避开了那束光芒,仍然眯着眼沉眠。
这也难怪,毕竟卡特一天前被那颗神秘的黑色珠子吸收了全部的精神力,直到现在都还未恢复过来。精神力是人思考与自制的基础,没有足够强大的精神力,是无法支配自己的行动的。而卡特现在就是典型的缺乏精神力的表现,虽然他体力充足,却无法以自己的意志来行动,只能躺着,难以动作。他的左手中仍紧捏着那件从黑色珠子空间里得到的破衣服,这件衣服虽然破,却能使人心安。
卡特现在感到自己脑袋里是一片空白,晕乎乎的,很空虚,很难受。黑色珠子可以为他修复精神与肉体上的创伤,却不能助他恢复力量,因为其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体力和精神力都只能够靠自然恢复,这一点很无奈,不过卡特也不能奢求太多了,可以修复精神与肉体创伤已经很难得了,是其他人所没有的机遇。
自然恢复的话,将透支的精神力补满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起码是要躺上一天的。然而仅小半天后,卡特便悠然醒来,并神奇地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已经恢复到了正常水平,可以自由地活动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快就恢复了?”卡特心中生出疑问,他本以为自己是要荒废掉一天多的时光了,却奇迹般地只沉睡了半天就复原了,这虽是好事,但使人疑惑。
刚睡醒的卡特耳边传来一声松了口气的轻呼,那是来自露娜的关切:“你总算是醒过来了,话说你怎么透支了精神力量啊?要不是我给你施加了快速回复精神力的精神回复魔法,你可是要躺上一整天呢你知道吗?”
听着露娜的关心,卡特心中不由地一暖,他从地上爬起来,摸着自己的头发对露娜苦笑道:“我知道啊,但是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这次纯属意外啊!抱歉……”
“哎……真是的,知不知道你的时间很宝贵啊?要是不慎重一点的话会死的欸!”露娜见卡特认错态度良好,这才稍稍有了好脸色,秀手从一旁端来一个瓷碗,对卡特道,“喏,喝了它吧,本来是为了给你学习控制血脉之力的时候喝的可以增长精神力的药剂,但是现在看来还是马上用了比较好。”
“增长精神力的药剂?”卡特很疑惑地从露娜手中接过碗,发现碗中装的是粘稠发绿的可疑液体,并散发出阵阵怪异的味儿。于是他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想要推辞,然而当他转头看到露娜那尖锐而满怀期待的眼光时,卡特就知道自己是不得不喝下这不明的液体了。
“希望这玩意儿的味道不要太糟……”如此期望着,卡特一仰头,横下心来,一口气便将这满满一碗的绿色浊液喝了下去。
事实证明,大多数时候食物的外观是能够反映出其内在的。这看上去就很危险的液体的味道实际上也正如其外表一样危险,口感莫名怪异,并不好吃,令人反胃。
只不过有露娜盯着,卡特可是不敢将它吐出来的,就算是再难吃也必须咽下。于是可疑液体在卡特青着脸的忍耐之下进入了卡特腹中,在他的舌尖留下了酸酸麻麻的奇怪感觉,使卡特感到极度的恶心。但露娜也的确没有说谎,在喝下这碗谜之液体后,卡特觉得自己的精神力明显变强了不少,不光恢复了巅峰状态,似乎还有所精进。
须知精神力这种虚无缥缈的力量是很难单独锻炼的,不论是魔法师还是武者,基本上都只有在晋级时精神力才会上涨,其他的方法很稀少。而增进精神力量的草药更是寥寥,难以寻觅到。所以露娜竟能够找到这种草药,并拿来给卡特服用,显然也是费了心思的。在这一点上,卡特还是很感谢露娜的……虽然这药剂的味道不敢恭维,却是确确实实的好东西。
“感觉到这药剂的神妙之处了吧?”见卡特的脸色连连变换,露娜也是猜出了少年内心的想法,女子挥了挥手道,“要感谢我的话就不必了,我不过是答应了你要全力帮助你罢了。而且你不要自作多情地以为我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我是为了这个承诺而努力着,我不希望有人质疑我的诚信,仅此而已。”
“我明白了……”卡特本来的确是想好好感谢露娜一番的,但现在女镇长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作罢。且女镇长的话语对他产生了触动,使他回忆起了一些东西,忆起了神圣大陆的骑士准则。
“露娜老师……你真像一位骑士呢……”卡特微笑着对露娜道。在他的印象中,只有骑士才会如此恪守诺言,永恒信奉骑士精神,而露娜刚才的发言便暗合骑士的道义,这才使卡特有感而发。
“说,说什么呢!你倒是先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给我解释一下啊!为什么你会透支了精神力啊?”露娜先是被卡特的话吓了一跳,有些无措了,可她毕竟是位魔法与武道皆通的强者,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厉声向卡特询问。
“呃,这个啊……”卡特想了想,没有马上就告知露娜实情。这是必须要慎重的决定,一旦爆出就会暴露出黑色珠子的秘密,而露娜和他才接触了两天的时间,是否可以信任卡特还不能明确。
黑色珠子是卡特最大的秘密,其中亦隐藏了有关旧时代的秘辛,牵扯极为深远,不能随意告人。
然而就当卡特想要对露娜隐瞒这件事时,卡特就不禁想起方才露娜的那番话。在露娜的话语中卡特感受不到任何的虚伪,有的只是真诚的情绪。说真的,露娜给卡特的感觉就如同一位真正的骑士一般,骑士精神在她的身上闪光,十分的耀眼。
在这层光辉下,卡特也不禁动容。他是骑士,自是向往这份近乎完整的骑士精神,渴望那份真诚,他打从心底不想欺骗这位老师。
“露娜老师,你是不是用自己的血脉之力来刺激我的血脉之力,打算把它逼出来?”卡特再度斟酌了会儿,决定慢慢向露娜透露自己方才的经历,于是他便以这种反问的方式,要将一切缓缓道来。
露娜听了卡特的问题,并没有觉得意外,她平淡地答道:“是啊,因为在不能使用诸多方法的时候,这是无奈之举。禁魔血脉与月神血脉之间相性极差,一定会引发出一些变化,再不济也能引出禁魔血脉之力,使之变得更明显一些。”
“果然是这样吗。”卡特故意叹息,他早就猜到了这点,不过很多事要循序渐进,于是他才如此做作。叹完后卡特语调骤变,语气也染上了沧桑:“露娜老师,你给予我的那滴血除了使我感知到了禁魔血脉之力的存在以外,它还使我看到了……月神血脉覆灭的历史。”
“!!”露娜闻言,脸色不能再淡然了。卡特的所说震惊到了她,的确,她不曾意料到这个问题,没想到月神精血里会带有旧时代的回忆片段。不过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她作为月神血脉的拥有者,可以看到月神血脉的传承记忆这无可厚非,但是其他人就没有机会看到那段记忆了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只要血液中的月神血脉之力达到一定程度,任何人都有可能看见那段历史。或许露娜以自己一天的精气体力为代价逼出的一滴精血,已经足够达到那个程度了,也是因此卡特才可能看见藏在月神血脉之中的回忆。
“啊,你看到了啊,那段历史……”一时间,露娜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卡特才好了,只好使自己尽量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向卡特勉强一笑道。
“嗯……”卡特低头,脸上有惭愧之色,“实在抱歉,我的先辈把你们家族灭掉了,还那样肆意得破坏了你们的一切,现在我却来需求你的帮助……”
“不一样的!”露娜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竟扑上去将卡特抱在了怀里,一双藕臂将卡特紧紧搂住,“别再说了,卡特。你不一样的,我能感觉得到!”
被露娜搂在怀里,卡特脸上也不禁有些发烧,他出声,很是疑惑地道:“我不一样?有吗?”
“有的!”露娜这一声唤得极为坚定,也不知道是为了说给卡特听还是说给说给她自己听,“正如你所说,罪不及子孙,他们犯下的罪不应该由你来承担。况且你看到过那个片段,也知道灭掉我们家族的真凶其实是暗黑魔主,并不是你们的家族……要报仇也不该把怒火倾泻在你身上。”
“更何况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善良美好的品质,这说明你至少不是坏人。你会愿意把自己看到的隐秘告诉我,不隐瞒,愿意信任我这个老师……”露娜继续道,眼中闪烁坚毅的色彩,“我相信你!我愿意帮助你!这无关你我的家族仇怨,仅仅是在于个人间。我帮助你,因为我是你的老师,仅此而已。”
“露娜老师……”卡特真的被露娜的这番话感动了,几乎要流泪,“你……真是温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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